阿衡的探秘地圖

特約撰文：踢滴　校稿：黑雞　編輯：ＢＭＣ

　　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，조선민주주의인민공화국，Democratic People's Republic of Korea（D.P.R.K）。以下皆以中國說法「北朝鮮」代稱「北韓」，因為那邊是以「朝鮮」自稱，而稱南韓為「南朝鮮」，有種他們不認同這個政權的意思在裡面。

【北朝鮮旅行Map1】

　　為什麼會想去北朝鮮呢？一般人對於這個國家的認知大多是神祕、窮兵黷武或獨裁專制的國家。若從美帝的角度來看大概就是如此，動不動就喊要用核彈開戰，電影裡的反派如北韓、前蘇聯大概都是這個樣子。唉，孩子你們被美帝洗腦深了……年初看到一篇去北朝鮮的心得分享，那篇寫得很詳盡而且玩更多天，心想這也太酷了吧！從沒想過去那個國家，而且要去一定要在還沒有民主開放之前，才能一窺那屬於北朝鮮光怪神離的一面。

　　既然決定今年就去，那就儘快決定日期，想閃開對岸十一假期，也不想十一月那時候去。詢問過北朝鮮的導遊，那邊冬天可以冷到快零下30度，市區平壤大概也有快零下20度左右，完全不是適合旅行的季節，畢竟去那邊也不是想看雪景，而且，平壤的冬天礙於資源短缺，停電不說，也不能保證暖氣一定有或可以運作的啊（停電這件事後面會再提），看來看去就八、九月去最適合。題外話，去年之前去北朝鮮有個重頭戲「阿里郎表演」，簡單來說，就是在他們最大的五一體育館、可以容納十五萬人的場館，由十萬人一起演出的表演，有興趣可以辜狗一下，不過演出時間只有八、九月有，要收門票大概800元RMB吧。去年，「阿里郎表演」由於場館修建和慶祝建黨七十周年而無限期停演，當然也有聽說是因為內部政治因素才造成的……

　　行程部份，因為去北朝鮮旅遊只能跟團，沒聽說可以自由行進去的，連同行有位常去北朝鮮做生意的台商，也是綁跟團行程去談生意（以下用台商先生簡稱之）。由於必定跟團，所以看你要選擇台灣旅行團或是對岸旅行團都可以。我自己是稍微查一下台灣團從台灣出發，不但天數較長而且團費也相對高，而我找的對岸旅行團（中朝邊境大城－丹東的旅行社）天數比較精簡，網路評價也比較便宜。我自己是沒詳細比價，從台灣過去對岸也是一筆花費，就看各人需求。網路上都找得到，這裡就不幫他們打廣告。整團四天的花費是4200RMB，其實不算便宜，但為了去一趟北朝鮮我也不計較了。這個花費是去程搭飛機，回程搭火車，想說兩種方式都體驗一下。此外，如果採這樣的旅行方式，對中國人來說，差別在於他們的護照會被貼簽證（사증），而不是另外給台灣人用的紙本觀光證（관광증）。

【北朝鮮入境紙本觀光證】

【26（中國人）簽證會貼在護照內頁】

　　整次旅遊行程為先抵達瀋陽，隔天跟團搭機進平壤玩四天，但基本上頭尾都是交通日，只有少少景點，回程坐火車回丹東，再到瀋陽遊歷。出發那天在瀋陽桃仙機場集合，不意外大部份人是中國人，其次港澳台。整團是由飛機入境團和火車團會合，此外還有從鄭州包機的團。

【高麗航空於瀋陽機場的櫃台】

　　其實除了瀋陽，似乎上海也能飛平壤，不過台商先生有提到，等到航線賺錢後北朝鮮就會收回來自己做，屢試不爽。團中竟然也有比利時團員和德國情侶，意外地這幾天我就順帶扮演翻譯。當然隨團也有英文導遊，說到導遊，在北朝鮮的行程原則上都會有三位導遊同時“陪同”，所以不太可能讓你隨便亂跑，才會有去北朝鮮都會想試試看的「逃出羊角島」冒險。

　　第一天，陰雨天，行程是中午集合，搭機抵達平壤（順安）機場，參觀萬壽台大紀念碑，然後入住位於羊角島的飯店。

【準備搭機高麗航空飛往平壤】

　　飛行時間大概50分鐘，飛機是小型飛機。（編按：該機型為AN-148，是蘇聯時代位於烏克蘭安托諾夫局所設計。北韓因為跟美國敵對，所以不可能買波音，而且也大概沒錢買空中巴士，所以高麗航空成為少數仍使用蘇聯時代飛機的航空公司。今日連俄國都以波音跟空中巴士為主，北韓卻還在用蘇聯舊時代的產品，實在很特殊。）因為基本上一起飛就差不多準備要降落了，所以機上無供餐。出發前或飛機上會發給你一份文件，需要填寫個人資料和攜帶進來的東西。而其中最重要最重要的，就是是否攜帶手機、相機、筆電或隨身碟，其它東西（如錢）大概寫一下不會細查。手機或是筆電會檢查有沒有南韓的、或對偉大領導人不敬的照片、影片。其實我覺得檢查沒有傳聞中這麼嚴，但沒事還是不要帶爭議的影片和照片，日本、美國或南韓他們討厭都避免掉。如果可以，就先把照片先備份吧，以避免發生不幸。海關依慣例也是不能拍照的。

　　其實進北朝鮮後，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就是哪裡能拍照？哪裡不能拍？首先，手機可以帶也可以拍，相機當然也可以，單眼也可以，但拍了之後會遇到一個很大的問題，稍後再講。至於什麼不能拍，原則上人民軍不能拍，不能直接拍北朝鮮民眾（遠拍景物民眾入鏡可以）。

【若是這樣遠拍拍到民眾就沒關係】

　　與幾個領導人照片肖像合照也要立正，領導人的臉只能正面不能一半，然後不能模仿他們的動作。也不能拍他們不好的一面，例如一群民眾穿著邋遢有損他們玻璃自尊心的照片就不能。最後出關會檢查，之前聽說手機和單眼都是不能的，但我想他們面對的是擁有世界上最恐怖觀光客的國家，專制如北朝鮮也是擋不住強國的大嬸大伯啊！還有，境內不會有網路這應該大家都知道，第一次感受到哀鳳原來續航力這麼強，在開了四天飛航模式的狀況下。

　　抵達機場出關後，發現這個機場是大概七月多新建的所以還很新，也沒有什麼人。喔！大家關心的朝鮮空姐，我覺得還蠻漂亮的啦，如果沒有像他們鄰居這麼人工的話是真的不錯！當然想必也是挑出來的，在機場閒晃時跟她們打招呼，她們還會害羞地逃走。三樓有商店和咖啡廳，雖然明明就沒客人不知道要賣給誰，而且大概四點多就準備收工。

【平壤機場航廈】

【機場二樓出境大廳】

　　從機場到平壤市區大概半小時，上車後馬上感受到了失敗計劃經濟的例子。沿路上看到很多人在路邊鋪人行道地磚，但真正在動作的沒幾個。路上一堆又一堆土堆，大部份人坐著，不知道在幹嘛，真的一路上都是。然後道路非常、非常不平，明明是柏油路卻坑坑洞洞，此時我還不知道，這個跟台北路平專案相比起來好棒棒的道路，還要陪伴我四天旅程……

　　半小時路程後抵達平壤市區，平壤是北朝鮮最大的城市，西元2013年聯合國統計約有二百五十萬人。這邊稍微花點篇幅講一下我眼中的平壤：

　　波坦金村（英語：Potemkin Village，俄語：Потёмкинские деревни）－這個名詞是說明俄國波坦金將軍塑造了一個假村莊，塑造出美好的假象。其實這個名詞也可以完美形容這個國家。

　　市區最常見就是民眾在走路或閒置，因為雖然有有軌電車、公車和地鐵，但沒有私有車（除了權貴，走到哪都是一樣道理，另外老人也可以有），所以郊區的人可能就要一路走到市區，頂多騎腳踏車。不然就是一群人坐著可能聊天，但不知道在幹嘛。這幾天路上一直有人在修車，腳踏車到公車都有。會有宣傳車到處跑，雖然我也分辨不出來那是警車還是什麼。

【平壤市區內有軌電車】

　　街景算是乾淨，如果不說需要沒蓋好荒廢掉的地方，跟強國比起來至少是個走在路上不會讓人這麼痛苦的地方。路上車子不算擁擠，但市區外就真的很少，常常一路上只有一兩台車，所以可以開蠻快的。當然各地都會有宣揚的大型圖畫，以及兩金的肖像。（編按：下方【平壤市區街道一景】那棟建族上寫的字是「主義革命精神」（주의혁명정신)，明顯表現北韓街道上充滿政治宣傳標語的現象。）

【平壤市區街道一景】

　　人民的穿著打扮，男人就二十年前的強國人穿著。女人就可能會有點打扮，但據說他們的理容院也是拿憑票換的，髮型像去餐廳點套餐一樣只有幾種可以選，所以有點老土，但不少朝鮮女人真的蠻漂亮，而且我認真觀察女人腳底下的高跟鞋，有些根都蠻高的。只能說不論在什麼樣的時空底下，女人愛美天性是不會變的，如果看過《我們最幸福－作者：Barbara Demick》這本書，就有提到即便是飢寒交迫，女人還是會努力掙錢，然後上一次理容院打理自己的儀容。

　　北朝鮮民眾都需要在胸口配戴小胸章，有看過國旗也有看過兩金肖像，所以這幾天我們都是用有沒有胸章來認出是不是朝鮮人。種類有五、六種，不過紀念商店當然找不到類似的。

【兩金父子肖像胸章】

【金日成肖像胸章】

　　在這裡消費可以用RMB、美金和歐元，標價都是朝鮮幣值，跟RMB比起來大概是16：1，所以可以簡單換算。然後根據我們觀察，目前來說不要用歐元比較划算。聽說RMB到黑市可以換到更高，但這就不是我們的接觸範圍所以不多討論。

　　最後要提的是時區問題。平壤理論上跟日本同樣時區，比台灣多一小時，不過金正恩認為那是日本殖民統治遺毒，因此自己把時間調成比台灣快半小時。

　　再來提一下北朝鮮的引以為傲的計畫經濟，在這個國家，得到任何東西可以由三種商店：

　　一、憑票兌換商店：由分配到憑票如糧票、肉票或菜票等等。當然其它生活用品含服務（如上面所說的理髮）都是憑票兌換。以下數據給大家參考：

　　一個成人每天可以分配到700g的糧食

　　一個製鐵工人可以分配到800g的糧食

　　一個煤炭工人可以分配到900g的糧食

　　一個飛行員可以分配到1000g以上的糧食

　　這或許跟從金正日推行的「先軍政治（선군정치）」有關，顧名思義社會發展力以軍事工為第一投入目標，難怪會被認為是窮兵黷武的國家了。

　　二、朝幣購買商店：是用朝鮮幣買的商店。

　　三、外幣購買商店：僅供外國人購買，朝鮮人和外國人不能到雙方的商店購買東西。

　　以上商店多位於路邊住宅一樓，一樓以上才是居住的地方。由於實行計劃經濟，導遊還讓我們去猜北朝鮮和中國的街景有什麼差異（導遊很愛比較北朝鮮和中國）。答案是這邊不會有廣告，所以很多建築物你根本從外觀無法看出它是幹什麼的。

　　居住方面是根據每人平均分配30平方公尺。不過導遊說明金正恩掌權後開始汰換舊住宅，建築新的住宅大樓。平均一人可分配到200平方公尺，建築交由「首都建設部」負責，建築則由朝鮮人民軍施工。當然如同教育政策，他們會一直強調這都是免費的，他們最幸福！

　　教育方面，從金正恩後也改為十二年義務教育，當然再次強調－免費。高中畢業後可以選擇考試讀大學或是服兵役，北朝鮮我記得義務役是十年。最後工作也是由國家分配。

　　語言方面，北朝鮮是說朝鮮語，跟我們一般熟知的韓語不太一樣。導遊在旅途中也有講了幾句朝鮮語讓我們學一下：

　　好－周踏（좋다）（每次參觀完任何行程，導遊一定要問周踏嗎？像講完他們的糧食分配制度，就一直問周踏嗎？我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，於是選擇靜默。）

　　你好－安妮哈西密瓜（안녕하십니까）

　　再見－安寧係（안녕히）

　　謝謝－狗馬是你搭（고맙습니다）

　　姑娘－阿嘎係（아가씨）

　　漂亮－伊波搭（예쁘다）

　　快點－巴里巴里（빨리빨리）（後來中國團員超愛講來叫人快點，北朝鮮人都一直笑。）

　　走吧－卡布西塔（갑시다）

　　好，重新回到旅程。進入市區最明顯最高的標的物是一個類似金字塔的建築－柳（西）京賓館。這是一棟從西元1989開始蓋，後來應該是遇到90年代大饑荒，所以停建了二十年，到2013年才繼續興建，而且其實到現在都還未完工。看到這裡，真覺得這個國家很浮誇，除了杜拜之外，才疏學淺的我沒看過一個國家最高建築物不是商辦而是飯店。況且，蓋一個這麼高的飯店，真的是這個國家所需要的嗎？總之，他們號稱這間也是七星級的。北朝鮮最高的三個建築物，除了上述飯店，還有後面會參觀的主體思想塔及晚上入住的羊角島賓館。

【平壤最高建築物－柳京賓館】

　　第一個參觀的是萬壽台大紀念碑，簡單來說就是很大很大（據說世界最重）的金日成和金正日銅像。首先要跟偉大的兩金敬禮致意，可以買鮮花，但據說鮮花會回收，所以是變相捐錢給北朝鮮。他們不接受遊客施捨但變相要錢的意思。

【萬壽台大紀念碑】

　　這邊又要講個故事，在金正日還在世的時候，其實任何肖像（北朝鮮沒有任何空間是沒有兩金的肖像的，連地鐵車廂裡也有！）都只有金日成，他的說法是他不需要銅像，他是金日成精神統治的一員等等。然而真的是這樣嗎？在《敬愛的領袖－作者：張振成》一書裡有提到在金日成晚年時，金正日已經奪權並架空了金日成，畢竟老爸不死何時才能輪到兒子呢？光是保護及照顧兩金健康的編制人員就超過十萬人，正常來說真的很難死吧。總之，接任的金正恩也奉行這個想法，塑立了老爸的肖像和銅像。

【金日成、金正日肖像】

　　銅像兩旁是紀念革命事蹟碑，面對銅像左邊是抗日戰爭，右邊則是對抗美國及南韓（他們稱之傀儡軍隊）。導遊說對當地人民而言，任何生命大事如結婚，他們都會到銅像前告知親愛的領袖，假日也會自發地到紀念碑這邊清掃環境。

【紀念抗日】

【紀念抗美及南韓】

　　從《朝鮮戰爭－作者：Bruce Cumings》書裡有評斷在抗日期間，真正在打仗的是金日成和在北朝鮮及東北的朝鮮人。南韓李承晚政權班底之中，其實很多是當初接受日本皇軍統治的人，就是所謂的賣國賊。如果深讀這一層歷史，我隱約覺得朝鮮半島很多事情跟中國台灣有點像，但這邊就不多說了。

　　紀念碑隔壁就是千里馬銅像，紀念北朝鮮在韓戰時，被完全夷為平地的平壤在戰後用千里馬的速度迅速重建起來。韓戰時，美帝在朝鮮投下63.5萬噸的炸彈，整個二戰太平洋戰區才投下50.3萬噸。日本六十座城市平均破壞程度約43%。朝鮮二十二座大城其中十八座超過50%，平壤破壞程度約75%。所以不要再捧美帝了，美帝到哪都是被殺一個美國人就要殺對方一百人的國家。

【千里馬銅像】

　　在市區常常不斷經過平壤車站，平壤東邊是比較繁榮的地方，包含最近正在興建的科學家大街，這些很多顏色的建築是國家讓對有貢獻的科學家住的好住宅。北朝鮮的科學家備受禮遇，可以坐車而且在地鐵也會有所謂的「科學家座位」。除了科學家，也會有所謂的「英雄（榮譽軍人）座位」等類似的Priority Seating。

【興建中的科學家大樓】

　　另外值得一提，由於下個月是朝鮮勞動黨建黨七十周年，所以所有平壤民眾都會到各廣場空地，去排演活動及所謂的火炬遊行（拿假火炬，火炬代表金日成提出的主體思想，後面參觀主體思想塔時會再說）。每天真的一堆人自己來練，正所謂我不是去排演就是正在去排演的路上，我想共產專制國家會有這樣的活動不意外，但自動自發（或者有可能被逼迫自動自發）就很，嗯……

　　晚上準備入住飯店，我們這團分別在萬景台區的兩江賓館（兩江為大同江及支流普通江）和羊角島賓館。前者聽說非常恐怖，是香港人出資興建但後來撤出，廁所據說沒有門或關不起來（不過其實我們飯店房間也是），稀飯只有水沒有米，但因為我不是住這邊所以無緣一睹奇景。除了這兩間與前面提到的柳京賓館，還有火車站附近的高麗飯店，這間主要是針對歐美的遊客，每晚大概160鎂。

【羊角島飯店】

　　我們飯店位於大同江中間的小島，基本上來觀光的遊客大多入住羊角島。之所以稱之為羊角島，是因為島形狀如兩隻羊角，出入需經過兩邊的橋有點與世獨立，故又被戲稱惡魔島。飯店有47層高，頂樓有旋轉餐廳卻沒有客人，100分鐘轉一圈，樓下還有賭場等設備，只有一個人在牌桌上單挑荷官。大廳有寄信和打長途電話的地方（一分鐘16元）。

【羊角島飯店房間一隅】

　　房間設備還可以，除了浴室門無法關或鎖，浴室地板沒有排水孔，所以洗澡一定要在浴缸裡並用浴簾擋住才不會淹水，而比利時人的房間電視就不能用。電視可以收看外國節目，如ＣＣＴＶ、ＮＨＫ或是半島，其實我比較想看當地的節目，可惜一直看到主播報新聞但又聽不懂。我更好奇冬天這邊暖氣會正常運作嗎？會有這個疑問，跟平壤晚上幾乎是暗一整片有關。沒有電，有燈亮的家庭都是裝設太陽能電池儲電才能在晚上點燈。當然飯店是有獨立的發電機，然而這些太陽能板在冬天日照不足又零下數十度時就會很慘。說到這裡，台商先生來朝鮮就是做太陽能或LED的生意，他說北朝鮮最有商機的就是太陽能設備技術，美其名是政府要朝環保方向前進，但其實是在禁運和蘇聯解體後發生石化能源不足，所以才產生感覺生活在二十年前，卻很多家庭裝了很現代的太陽能發電設備的現象。

　　再來就要討論北朝鮮遊記最常出現的「逃出羊角島」話題，主因當然是晚上入住後就不能離開飯店，頂多僅能在50公尺範圍散步，於是就有人會想偷偷離開飯店經過橋進入市區。當然這是有風險的，聽說北朝鮮也樂於抓這些人並要他們繳納高額罰金當收入。有鑑於此，個人對走進市區沒什麼太大興趣，畢竟除非你跟民眾聊天，不然走走看看，頂多只是享受當Spy的快感，沒什麼值得多提，也不太可能在平壤市區看到什麼有別於這幾天會經過的景色。不過「逃出羊角島」真的是僅限華人面孔的特權啊，畢竟西方外國人根本沒有這個可能性。

　　室友是位理性的26也是位網民，還算蠻得來的。這天晚上還跑去外國人的房間跟他們喝酒聊天。

　　第二天，晴天，行程是經平壤香山公路到妙香山（約160公里），參觀國際友誼展覽館及普賢寺。下午回到平壤參觀中朝友誼塔及欣賞少年宮表演，最後參觀凱旋門和主體思想塔。

【北朝鮮旅行Map2】

　　隔天早上起來往窗外看，位於河中央的羊角島望市區的視野不錯，唯有一早可能會有很濃的霧，所以等霧散了才看得比較清楚。先到另一間賓館接住那邊的團員，經過萬景台體育村，那邊有一間又一間造型不同的體育館，分別作為不同運動用途，場館上方都會有圖案顯示是什麼運動。有詢問過導遊，國內最風行的運動是足球和排球，不過我看他們籃球場跟台灣一樣也是最多的，當然最讓他們有成就感的是足球、跆拳道等運動。

【舉重館，建築物上方有舉重圖案】

【桌球館（記憶中）】

　　之所以叫作妙香山，是因為山裡遍植林木，各種樹木散發出來的香氣揉合在一起故稱妙香山，但其實這次參觀不會實際走到山裡，所以漂亮風景少很多。台商先生說如果要玩應該要實際走一趟，但就跟逛金剛山一樣，行程就不能單天來回，要至少兩天。

　　北朝鮮境內有80%是山，白頭山（長白山）山脈縱貫朝鮮半島東部。妙香山也是屬於白頭山脈群其中一部份。朝鮮半島從南至北約1144.5公里，換算為韓國里剛好為三千里，故有「三千里錦繡江山」之稱。離開平壤後，盡收眼裡都是綠油油的田和一又一座綠色丘陵，天氣很好，白雲藍天和綠地是蠻漂亮的，我想這可能北朝鮮另外可欣賞的點吧。遠離都市叢林，把好山好水無限延伸出去。

【離開平壤風景】

【綠油油的田地】

　　人們在水塘釣魚甚至游泳，山羊群在丘陵地上覓食，不過這個畫面太美，我覺得很妙。細看有些山頭其實會有一塊一塊禿掉了，從得知的資料顯示90年代的大饑荒死了至少三百萬人，超過整個國家十分之一人口，當時據說任何可以當作食物的植物都被砍伐一空，山頭盡是光禿禿的。這條路上雖然路面很爛，但分隔島的草叢我個人覺得還算有在修剪，不免又讓人有刻意營造出來的感覺。

　　說到路面很爛，這真的是旅程上一大困擾。不只是你坐車像是坐兩小時的雲霄飛車，由於很多景點都只是路過，或是有時興起想從車窗向外拍，先不討論市區會被告誡不能從窗戶往外拍，晃成這樣你相機或技術再好，基本上要抓到滿意畫面真的．超．級．難！

　　進入妙香山前會看到一座又一座的水力發電廠，但基本上進入乾季甚至結冰季節可能無法使用。妙香山一進去會看到金日成題的字碑。國際友誼展覽館，基本上是收藏兩金跟金日成妻子－金正淑國母接受各界餽贈的禮物。展覽館都會有類似數字機，顯示目前館內接受幾國多少件禮物，我記得目前大概十幾萬件，而兩金和國母也會分開計算。

【金正日館，我們沒有實際參觀】

　　這次我們只有參觀金日成館，沒有參觀金正日館，不過因為東西很多所以都走馬看花。另外還有專門收蘇聯或中國禮物的陳列室等等，大概小有各式珍玩、大有史達林和毛澤東贈送的火車、汽車和飛機等。我是覺得還好啦，故宮待一年後普通東西已經入不了我的眼裡，印象最深刻是Dennis Rodman在西元2013訪朝有被提及。台灣好像只有台商有贈送，不過那不是重點就是了。

【與資深導覽員合照】

　　館內是不能拍照的，但可以到瞭望台拍一些風景。館內地板都是大理石地板，所以進去前要換上鞋套。這邊又有插曲，台商先生因為館方為明年金正恩生日慶祝，要更換館內的LED吊燈，所以我們的團是由最資深介紹員講解，而且看得出來館方對台商先生很客氣。離開之後前往普賢寺，是西元1042年建的古老寺廟，寺內保存有木版的《八萬大藏經》。我對廟比較沒有興趣而且不是逢廟必拜的人，所以簡單帶過。

【普賢寺】

　　在妙香山也有香山賓館，書裡提到也是老舊的飯店，不過現在似乎裝修過所以現在是七星級的飯店（又來了……）。

　　回到平壤，先去參觀中朝友誼塔，位於牡丹峰山腳下，中國朝鮮風格混合的建築。主要內容是紀念中國抗美援朝，雙方在戰役中犧牲的戰士們。塔內有小房間，列有陣亡將士的名字，有點像忠烈祠的感覺。友誼塔旁邊可以看到一支很高的柱子，那是電視台的電波塔。再接下來是欣賞平壤學生少年宮的表演。導遊提到在朝鮮學生都上課到上午，下午可自由選擇課外活動，如音樂或舞蹈。少年宮就是少年會館，文化才藝方面的學習地方。此時導遊又開心地說你們學鋼琴要錢，我們不用之類的巴拉巴拉。

【少年宮表演】

　　少年宮表演皆由學生，有小孩子童音演唱（非常誇張的表情），妹妹還在換牙，缺牙好可愛，舞蹈還有特技雜耍，雖然聽不懂但大概可以猜測是在頌揚黨、國家或領導人吧。表演結束都會有手勢。

【少年宮表演】

　　表演後可以跟門口的小妹妹小弟弟合照，給她們點東西在她們腳邊。看到這個畫面其實我蠻感慨的，有些小孩子還沒那麼世故，被強迫合照時其實是不開心的，試想就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動物，每天都有人來拍照，但不這麼作又不能讓自己或大家過好一點的生活。她們從外表或技藝來看一定是挑過的，只是包裝成純真的學生表演，就跟之前去向兩金致敬買的鮮花一樣。不要人施捨，但卻要變相賺錢，感覺就是很怪。

　　再來移動到凱旋門，比法國凱旋門高10公尺，為世界第二高的凱旋門。門上兩邊有載記1925（金日成十三歲開始抗日）以及1945（抗戰勝利成立北朝鮮）。但比較有趣的是旁邊的凱旋青年遊樂場，似乎是義大利蓋的，裡面有大怒神等現在遊樂園有的設備。詢問過導遊，進去不是免費的（什麼計畫經濟啊），而且常常很多人在排隊，有北朝鮮迪士尼的感覺。

【凱旋門】

【凱旋青年遊樂場】

　　上車後導遊提到在北朝鮮之前很多使用日本車，但由於他們反日，所以已經汰換掉換成其他國家的車或自己生產的車。在平壤只有早上六點到晚上十點這段期間是可以開車，而週日不可以開車。接下來前往主體思想塔，主體思想是金日成提出，以革命、建設跟人民等觀念有關。導遊又說全世界有一千多所研究所在研究主體思想，呵呵。主體思想大概等於以前的三民主義吧，他們在學校除了學習一般學科外，也要把主體思想或是這些革命歷史當作一門科目。聽到這裡，原本我是想哈哈一笑，但想想自己也上過三民主義這種東西，也沒有什麼資格說人家。

【主體思想塔】

　　主體思想塔就是一個巨大的火炬塔，是世界最高的石塔，晚上會發亮。塔前有社會主義的農、工和知識份子的代表銅像。

　　晚餐是銅板烤肉（鴨肉）和石鍋拌飯。石鍋拌飯的味道跟以前吃的覺得比較清淡，烤肉倒是不錯。（平壤最好的餐廳是「玉流館」）

【銅板烤肉，那兩罐是朝鮮啤酒】

　　吃完飯，台商先生建議我們就到二樓商店去看有沒有好看的郵票。北朝鮮的郵票是國家郵票社統一在各地販賣，因此你可能在平壤買，或是在開城買都會是同樣款，是由同樣單位負責。郵票社因為會拜託台商先生找郵票進來，所以又很熟。這邊挑了郵票和明信片還人情債。關於紀念品，民族服裝、菸酒等等。說到民族服裝，朝鮮女子在迎賓或是正式活動都會選擇穿。紀念品中比較值得買的可能是郵票和人蔘。開城是人蔘的大宗產地，所以有分開城牌和長壽牌（國家牌），他們依鬚的多少分「天10－40」等級，而究竟是10好還是40好各有人說。

　　第三天，晴多雲，行程是經開城公路前進開城，再轉進板門店參觀停戰會議場、簽字場和軍事分界線。回到開城市區，參觀高麗博物館後用餐回平壤，最後參觀平壤地鐵和萬景台－金日成故居。

【與比利時團員合照】

　　開始行程前先講一下這次其它有交流的團員。當我知道飯店是兩人房時，想說因為我只有一人，很擔心遇到強國大叔，不過室友人不錯，另外還有一位香港人感覺是富二代在銀行工作，我們三位比較常一起活動，如果我沒跟外國人一起的話。還有一組吉林家庭，女兒在大連讀書然後曾經來世新交換。另外一家有點忘了是不是湖南，女兒在廈大讀書，剛好這些學校我要嘛算熟，不然就是今年剛去過，所以都有得聊。唯一比較失控的是山東淄博三位很像更生人大叔，讓我想起在故宮那些失控的強國大嬸大伯，不過整體來說，這團素質比我想像中的好很多。

【北朝鮮旅行Map3】

　　從開城公路出發，先經過由兩個女子合守的統一門。此時導遊便指著這兩個女子，說明分別是南北朝鮮的女子，問我們看得出兩者差異嗎？這題我有印象，我知道答案是：「兩者是一樣的，所以南北朝鮮不應該分成兩個。」呵呵。

【統一門】

　　朝鮮不節育，因為需要人來勞動，人力越多越好。如果有母親升到七個小孩以上還會被稱為「英雄母親」。而朝鮮自古有流傳「南男北女」，就是在北朝鮮女人很多長得很漂亮，而且都能歌善舞。在去一些景點或是看到其他團的導遊有些也都蠻漂亮的，但我覺得好的事情就讓她留存回憶中吧，呵呵。說到朝鮮的女人，道路上有很多交通警察指揮交通。她們會用制式規律的動作轉向和指揮，而且很多是女性。

【路上的交通女警】

　　導遊又說，其實38度線其實不是真正的分界線，所謂38度線是二戰日北關東軍和朝鮮駐軍的分界，在日本投降後，分別由蘇聯和美國接收。目前的界線是韓戰後劃立，有依雙方談判內容和自然地形劃分實際界線。

【「38度線」位置地圖】

　　開城自古以來，從高句麗王朝到高麗王朝（西百濟、東新羅）皆為王都，又稱之「松都」，當時平壤稱為「宜京」或「柳京」，到之後李氏王朝，最後被日本殖民統治。抗戰勝利後，金日成成立國家並建立朝鮮勞動黨，此時李承晚亦成立韓國獨立黨，最後西元1950年爆發朝鮮戰爭（韓戰）。直到60、70年代，北朝鮮還是沒有核武，但在先軍政策和我覺得維持自己面子，到現在也成為核武強權並動不動威脅動武。

【車道旁大石，毀壞底下支撐木樁便可堵住車道】

　　進開城會有四道崗哨，第三道剛好是38度線，而路邊每隔一段就會有兩側石柱，可以作為被攻擊時炸毀大石以便封住道路。開城在韓戰當時是被列入中立不攻擊區域，所以古建築和人蔘產地才被留下來，但就我的猜測應該是在開戰之前，開城是屬於南方，所以考慮當時已投入的工業發展才倖免於難。

　　路上導遊又提到「現代集團」創辦人鄭周永，當初是北朝鮮人牽著家裡的牛到南韓做生意，而在南韓金大中時，帶了500頭黃牛回到北朝鮮並促成雙方合作，包含體育交流以及離散家屬會面等等，分隔數十年的親人再相遇時，可能已經認不出對方。金大中當時為表友好，也贈送了兩批純種馬給金正日。

　　總算到了板門店，進去之前會先到簡報所，由一位人民軍代表講解板門店的狀況，從此進入不可以隨意拍照，車上亦會有人民軍陪同。首先，我們到了停戰會議場，我們也問了前一週南北關係再次緊張時，最後和平會談是否也在這個地方？結果不是。這地方唯一可提的大概就是朝鮮戰爭結束時，美國是以聯合國的名義簽署停戰，所以美帝是沒有承認他們輸了。當然也不能說美帝輸，只是在這場別人家的戰爭中陷入了泥淖，就跟越戰一樣。（編按：其實韓戰是由聯合國決議出兵，停戰自然用聯合國名義。而越戰跟韓戰的最大不同，就是越南全部赤化了。）

【停戰會議場，是聯合國會旗而非美國國旗】

　　同行26室友此時藉機和導遊閒聊，導遊問他中國那邊的說法美國是不是輸了？他講了一些，但不算完全認同並反問導遊，但導遊遇到有爭議的話題就會閃躲話題不多談，雖然也不意外就是了。

　　接下來總算到這次最期待的軍事分界線，協議明訂出ＤＭＺ（Demilitarized Zone，비무장지대，非軍事區）和ＪＳＡ（Joint Security Area，공동경비구역，共同警備區域），會看到金日成親毫碑，接下來就是進入區域，但只看得到朝鮮軍人，看不到對面的人啊，不過有看到人民軍換班。地上界限分隔兩國，氣氛很和平，可上到二樓眺望台拍照，此時你可以準備一包菸，就可抓緊時機跟人民軍拍照。我菸是準備了，但沒有抓到時機合照。

【白屋屬北朝鮮，藍屋屬南韓】

　　有個趣談是兩邊各有各自的旗杆，傳聞雙方當初都偷偷加高旗杆高度，直到後來訂立明確高度。

　　再來回到開城，參觀高麗時期最高學府成均館，相當於國子監。現在則是高麗博物館。沒什麼特點，所以就帶過。午餐是吃朝鮮傳統食物一個個小銅碗的餐點，每份量都不多，但口味還不錯。

【開城午餐】

　　下午返回平壤，首先參觀是世界最深的地鐵，約100公尺深度，手扶梯大概是忠孝復興那條手扶梯再長一倍，搭一次大概要兩分半。我們從復興站搭到光復站，共一站。這條地鐵是60、70年代蘇聯來幫忙建的，導遊說是地質問題所以建這麼深，但我認為軍事因素比較有可能。地鐵隨時隨地都有朝鮮音樂播放，月台有勞動日報可以觀看，車廂內有兩金肖像照，號稱每日有四十到六十萬人次搭乘。

【通往平壤地鐵的手扶梯】

【地鐵車廂內】

　　本日最後一個景點是萬景台－金日成故居，也就是金日成出生的地方變成一個紀念園。萬景台指的是一萬種景緻的意思，想當然耳又是一個神化行為，不過園區裡面植栽蠻漂亮的，還有蠻多鳥且幽靜，當個公園來看就還不錯。

　　最後一晚在北朝鮮，晚餐吃的是火鍋，但印象最深刻的是冷麵。雖然看的書裡都有厭惡北朝鮮人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是冷麵，不過冷麵蠻有嚼勁，很像蒟蒻粉絲。上面切細的蛋絲刀工還不錯，吃完想再吃一碗！另外，很多餐都有麵包，但聽說對於北朝鮮人能吃到麵包算是很不錯，這又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世界了。

【北朝鮮的冷麵，蠻好吃的！】

　　此時，另外一桌台商先生用豪邁請酒和敬酒收服了淄博三兄弟。然後兩桌酒酣耳熟之際，開始互相敬酒，外國團員也加入這場應酬。台商先生提到其實這邊的服務員都很會唱歌，也有卡拉ＯＫ設備。如果是自己來邀請她們，她們會表演的。不論是導遊、飯店服務人員到餐廳店員都會基本的漢語，感受到未來十年是華人天下的趨勢啊！

　　第四天，晴天。今天最後要參觀金日成廣場，再來就先在火車站讓搭車的團員先下車，搭飛機的去搭飛機。話說每天在羊角島飯店吃早餐，都會看到電視頻道播一樣的節目。而且竟然有早操啊！真的是太復古太有趣了！

　　到了金日成廣場，其實跟北京天安門廣場雷同，分為前後，前廣場是行政機關，後廣場是博物館。但因為已經是最後一個待在北朝鮮的景點，我選擇跟幾位團員跟導遊合照。

【與導遊合照，加她共有三位導遊】

【與德國團員合照】

　　參觀完轉往平壤火車站，下車準備搭要搭六小時火車從新義州到中國丹東。跟搭飛機團員道別後，進入候車室（都是非朝鮮人候車）等火車。

【北朝鮮旅行Map4】

　　火車是中國的硬臥列車，有上中下舖的車廂，但也沒人睡，因為有點擠而且大家都知道到了新義州，邊防就會上來檢查行李和照片。火車是從平壤發車到北京的國際列車，所以就不會有坐到普通座的痛苦感覺。為了應付檢查，大家一遍又一遍檢視拍的照片，我自己則把覺得可能不合格的照片貼到哀鳳備忘錄，然後刪掉，日後再從備忘錄抓下來。

【中國硬臥列車，平壤－丹東】

　　關於檢查，大家也說不能全部都藏，手機相機都沒照片也很怪。上車後一樣拿到入境表格，主要仍是填明資料跟攜帶物品。另外，如果在那邊有買東西例如酒或人蔘，要請店家開收據給你，邊防會檢查不是從商店購買的。

　　到了新義州開始檢察，邊防軍對大家帶的東西都很好奇，檢查時一直喔喔喔發出驚呼，但出乎意料只有稍微看一下行李，照片連檢查都沒檢查！即便檢查只花了半小時，即便新義州車站離丹東就只有一橋之隔大約十分鐘就會到，但還是硬生生讓我們等了一小時半，沒有理由的。到了四點，總算開始啟動列車。當要經過鴨綠江斷橋時，此時有人注意到靠近江邊有北朝鮮小女孩，穿著民族服裝捧花跟我們揮手道別。這真是這個國家虛偽不真實的極致啊！

　　新義州這側另外一邊是勞動公園，有摩天輪還有滑水道，而且隔天我去參觀斷橋時，竟然看到有人在玩水，到底是哪種國家會把遊樂園蓋在邊境給人看啦。明明晚上，鴨綠江大橋閃爍的燈把橋點綴得美侖美奐，但另外一邊卻是整片黑，雖然是農田但市區也只有部分燈火。這強烈對比才是真實北朝鮮和現實世界的矛盾和悲哀。

【夜晚的鴨綠江大橋，黑暗一端為新義州】

　　有人說，就算你去過北朝鮮也只是見到演出來的那面。這我不否認，但已經是演出來卻只是這個樣子，不知道這個「波坦金村」的演員是不知道要演也應該演到什麼程度，還是即便想演也做不到？當每次導遊對於北朝鮮的一切問：「周踏嗎？」我都在思考要不要多講什麼，但後來還是就陪著他們演這齣戲。一個遊客能改變什麼？能改變這些命中注定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什麼？就像書《沒有您，就沒有我們－作者：金淑姬》裡面說的，不知道是相信這一切的人悲哀，還是知道這虛偽的謊言，卻被逼著講出相信的話的人悲哀？

　　記得書裡最後，作者（她是到北朝鮮教書的老師）要給指導學生看「哈利波特」電影。學生們當然都很期待，因為他們沒看過，但最後沒辦法讓他指導的班級都看到。沒辦法看到的學生來找她說他們真的好想看電影，作者最後哭了，她真的很想讓她的學生看他們想看的電影，但她做不到。學生說他們其實都懂，也瞭解老師的苦衷，只是他們真的好想好想看想看的東西啊。看完這段，真是滿滿悲戚充滿心中，這就是北朝鮮啊。

　　我想，這次旅遊說能改變我人生什麼就太故意了，不過其實這個國家有它的醜陋，但也不像大家所認知的很危險或多麼野蠻。的確，他們的領導者是非常糟糕，至少對於人民來說。但人民呢，他們就是生活在無法逃脫的巨大牢籠，人民是善良的，跟你我一樣想要好好生活下去，得到所謂的幸福。我認為北朝鮮很多東西是美好的，是漂亮的。當然，是否去一趟看機會，但問我為什麼要去北朝鮮？我會說，去一趟又何妨呢？